第(2/3)页 他先是将沉重的装备背在身上,再拖着柳条冰钓棚,向着封冻的河面走去。 这一次,他的目标不再是近处,而是昨天勘探好的,那个拥有巨大沉木的、最完美的“一号钓点”。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,他抵达了目的地,找到了自己留在岸边树枝上的那个鲜艳的尼龙绳标记,然后根据记忆,走到了那片冰下潜伏着巨大沉木的区域。 他放下肩上的所有装备,开始进行第一项工作,清理冰面上的积雪。 又是一个多小时后后,林予安终于清理出了一片冰面,刚好能搭建起冰钓木棚的大小。 然后将折迭的柳条棚展开,穿上那根横向的桦木拉撑杆,一个稳固的A字形小屋便稳稳地立在了冰面之上。 接着,他拿出那四根坚硬的桦木“冰上地钉”。 再次拿起了那把刚刚立下大功的冰钻。 他不需要钻一个完整的,贯通的冰洞。他双手握住T形手柄,以一种更轻柔、更可控的力道,开始缓缓地旋转。 锋利的刀翼切入冰层,发出轻微而连续的“沙沙”声,当他感觉钻头的深度已经达到约十厘米时,便立刻停下。 一个深度足够,但并未穿透冰层的、完美的圆柱形浅坑,便出现在了冰面上。 他用这种“只钻不透的方法,在棚屋的四个角,分别制作了四个用于固定地钉的锚孔。 然后,他将木钉的尖端放入孔中, 接着,他生起火堆,用铁皮桶热了一些雪水出来,分别浇灌在四个木钉与冰孔的缝隙里。 在零下几十度的低温下,这些水在几分钟内就迅速冻结,发出了轻微的“咔咔”声,将木钉和整片冰面,严丝合缝地冻结在了一起。 他用尼龙绳,将A字棚的底部框架和这四个坚如磐石的地钉牢牢地捆绑在一起。 现在,就算是狂风,也休想撼动它分毫。 庇护所固定完毕,他开始处理两端开放的开口。他将其中一个开口,正对着上游吹来的、微弱但持续的寒风方向。 然后,他开始用双手和斧头,从周围的雪地上切下一块块压实的雪砖,在那个开口处,堆起了一道厚实的,半月形的雪墙,将风完全挡住。 一个完美的、三面合围的冰钓小屋,终于成型。 他钻进这个小小的空间,将装备一一放好,他又拿出那个铁皮桶,在里面引燃了一小堆木炭。 没有浓烟,只有纯粹的炙热的能量,温暖的红光瞬间照亮了棚内狭小的空间,将刺骨的寒气驱散。 火炉散发的热量,被两侧的柳条席和背后的雪墙反射回来,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温暖而舒适的微气候。 现在,他拥有了在这片冰原上进行长时间作业的最重要的资本——温暖。 万事俱备,只欠东风! 他拿起那把凝聚了他无数心血的冰钻,开始在棚屋的中央,也就是那棵巨大沉木的正上方,开凿今天的第一个,也是唯一一个冰洞。 “咔——嚓——咔——嚓——” 清脆而有节奏的切削声,在安静的棚屋内显得格外清晰,几分钟后,伴随着“噗”的一声,冰洞贯通。 他清理掉洞口的碎冰,然后才拿出他自制的冰钓杆,在有韧性的碳纤维杆身系上鱼线,穿上铅坠,最后在鱼钩上,挂上了一小块散发着浓郁腥气的兔子内脏。 他将鱼线缓缓地放入那深不见底的、漆黑的冰洞中,感受着铅坠带着鱼饵,不断地向着那片潜伏着生机的水下森林沉去。 然后,他从背包里,拿出了一个他之前闲暇时用几根短木棍和尼龙绳制作的简易马扎,稳稳地坐在了冰洞旁。 庇护所之外,是另一个世界。 凛冽的寒风,正从上游毫无阻碍地吹来,卷起地上的浮雪,形成一道道白色的流蛇,贴着广袤的冰面急速滑行。 阳光虽然明亮,却苍白无力,如同一个挂在天边的巨大冰箱灯,只能提供照明,却带不来丝毫的暖意。 整个世界,是一片由白色和淡灰色构成的,宏大而又单调的荒原,任何暴露在这片环境中的生物,都必须时刻为了对抗严寒而挣扎。 但在这座由柳条和积雪构成的小小堡垒之内,却是另一番光景。 风,被厚实的柳条席和背后的雪墙彻底隔绝在外。 林予安甚至能听到风声从棚顶掠过时发出的沉闷的“呜呜”声,那声音听起来遥远而无力,像一头被关在门外的,无可奈何的野兽咆哮。 他面前的那个铁皮罐头桶里,几块木炭,正在无声地稳定地燃烧着,释放出纯粹的炙热能量。 温暖的红光,将他和他周围一小片空间,都染上了一层令人安心的橘红色。 他脱掉了最外层厚重的防风外套和笨重的手套,只穿着一层羽绒外套。 他将所有的注意力,都集中在了那根延伸入黑暗深渊的、绷紧的鱼线上。 在这片广袤、冷酷、足以杀死一切的冰封世界里,他用自己的双手和智慧,为自己创造出了一个面积不足三平米,却温暖、宁静、充满希望的“绝对领域”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