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因为身为《油画》杂志的艺术总监。 她统治着欧洲油画界,恰如教皇统治着神圣的罗马。 “顾,你知道么?巴尔扎克在写给那位王后侄孙女的信里疯狂的嘲讽大仲马。大仲马订购一套来自中国的进口瓷器,花了足足快要一万法朗。而他?他只需要300法朗就能搞到同样体面的东西。他保证汉卡斯小姐在用它们吃饭的时候,将生活的像是公主一样。” “几周后。” “巴尔扎克终于不得不承认,他被一群荷兰搞山寨假货的二道贩子给骗了。他在日记里写——这些餐具说是正统的中国货,其实就像是说我是正统的中国人一样。” 伊莲娜小姐愉快的笑了起来。 她的笑声带着经典安娜式的对于生活的挖苦与刻薄。 顾为经盯着伊莲娜小姐的眼睛,想要从这双望向他的栗色瞳孔里,捕捉某种一闪而逝的含义。 他看到了某种无法挣脱般的悲伤气氛。 酒神在纵声大笑里,酝酿着一个又一个悲剧式的故事。 “你是想说,巴尔扎克其实没有必要做这些的,凭着自己的想象构建一座冰冷的豪宅,最后把自己搞的债台高筑。即使一位真正的‘德’,一位汉卡斯小姐,她所需要的也不是虚幻而华贵冰冷的笼子。” 顾为经想起了伊莲娜小姐口中卡拉的故事。 一位真正的“冯”。 一位真正的“伊莲娜小姐”。 她住在卢浮宫一样的庄园之中,却被这样的冰冷笼子禁锢至死。 “真是悲剧。” 顾为经说。 “不。” 伊莲娜小姐摇头。 “我想说的是,搞不好巴尔扎克是对的。大多数真正的‘德’,大多数真正的汉卡斯女士,王后的侄孙女,是无法逃开冰冷而华美的庄园的。即使那对她来说,是一座笼子。” 女人用和顾为经讲述《爱情故事》时相似的语调说道。 “真是悲剧。” 汉克斯女士大概爱巴尔扎克,她知道巴尔扎克所做的所有事情,却又没有在中途加以阻止。 也许是因为她是个浮华惯了,天真惯了的女人。 被巴尔扎克书信里所描绘的华美卢浮宫,那些伦勃朗和荷尔拜因的作品给迷住了,相信了他所描绘的这一切。 又也许。 她看穿了这一切,王后的侄孙女知道那只是一些廉价的破烂。 却和巴尔扎克一起沉浸在这样的梦里。 长梦不醒。 谁又知道呢。 “普拉特尔的春天。” 伊莲娜小姐轻声说道。 顾为经没听懂。 安娜也没有解释。 她只是说:“你刚刚讲了一出《爱情故事》,而如果是我,我刚刚走过去的话。我会念一出《普拉特尔的春天》。” 那也是个奥地利作家茨威格的经典故事。 一位贵妇。 伯爵以及很多人的情人,来自维也纳的稀世美人,因为参加宴会所必须的新衣服没有送到而大发雷霆,心情低落。最后,她突发奇想,非常艰难的找到了一身寒酸布满灰尘的皱裙子,简朴的去普拉特尔……维也纳著名的公园散散步。 就像个十足的乡下姑娘一样。 那天,在公园里贵妇认识了一位乡下青年,他们一起度过了惊人快乐的一天。 没有时髦的马车,没有珠宝,什么都没有。 他们只是散步,野餐,聊天。 年轻人从来不知道她是谁,但那位贵妇人就像是中了魔法一样,在这样质朴纯粹的关系中,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。 他们只是单纯的“爱”。 贵妇人生中有过很多很多的男人,要是安娜用刻薄的角度来锐评,没准可以用“人尽可夫”这样的词汇。她有无数上流社会的追求者,给很多很多人当过情人,只为换取豪奢的生活。 但当她和那个青年人亲吻到一起的时候。 简简单单的一个吻,却驱逐走了她的所有记忆,她和无数人睡过觉,但那却是她人生中得到的第一个“爱之吻”,他们回到年轻人的家,狭窄的学生宿舍。 “她终于答应,把以往曾成百上千次,不计其数次像打发乞丐似赏赐给别人的东西,像一件价值连城、精美无双的珍奇礼物似的馈赠给他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