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节 谁了解,那死亡背后的断肠-《山孩子与豆味华年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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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那你能要谁?”

    我捏起她下巴,够过头去问她。

    “要谁都不能要你~”她又开始任性,愤愤然地挣脱我,于是得寸进尺地跑。我苦笑着冲过去抱住她,很快地用胳膊把她倔得像驴一样的头掰了回来。

    “晚了~”

    我用力地把她拼命往后缩的手拽过来,不客气地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“我晓得的,”我很自信地告诉她:“你的心现在吊在这儿,所以你休想离开。”

    她不否认,但眉毛线球一样,拧巴作了一团。

    我望着纠结的她,觉得就那么一瞬间,头顶上的乌云都箭一样齐刷刷地涌向她,她带着那样子忧心忡忡的表情,连拂过的风,都能轻易地觉察到她的不安。

    “说实话好吗,蜜豆。”

    我轻轻摸了摸那和她一般不安的眉毛,叹息地问:“你到底在忧心些什么呢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她一脸难过地看向我,斟酌得很难开口。

    “是我阿爹吗?”

    我试探性地揣测,有些无奈地去宽慰她:“那你大可不必担心呢,他还是蛮喜欢你哩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啊,我是担心大妞她……”

    蜜豆启齿而不安地掰着手指,把指甲掐得断掉似的,嘎达达地不停响。

    “别瞎想!”

    我握紧她的手,不让她过度地紧张。

    “相信我,”我告诉她:“她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,我确信她能接受,她总会祝福我们的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吗?”

    她不相信地问。

    “当然没假的。”

    我是那么肯定地告诉她,说得我自己都心虚。

    因为:没人比我更了解,大妞是个多么倔得孩子,就算她再怎么变,就这一点而言,约莫是一辈子都难改的。

    这是她太过坚持的缺点,也是与生俱来的缺陷,我很怕她这样子的坚持会长久得像缺了牙的月亮那样,吞噬掉我唯一的光。

    而纵使怕,我也有我的坚持,好比此刻,蜜豆和我还是要走下去的,而不知不觉,已走了大半的路。

    不远处,门前的篱笆已经越发地近了,近得我几乎都能清晰地数清楚那木桩上有几粒土,而那土上,又有几粒灰。

    “快到了,”我指着那凹槽对面破旧的老牌匾嘱咐蜜豆说:“待会儿看见我阿爹可不许绷着脸。”

    “嗯!”

    她没好气地瞟我一眼,但是却很乖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不知为何的,天在这时候阴掉,云厚厚的,像有吐不完地忧伤那般,幽幽地聚拢,然后雨也就不迟疑地落了下来,滴滴答答地飘。

    “寸草~”

    蜜豆不安地伸手去接飞落在空中的越下越大的雨水,有些杞人忧天地说:“我有种不祥的预感,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嘘!”我适时地制止她:“快停止你的胡思乱想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乱想,瞧~”

    她挥手指着那阴沉沉的天告诉我:“这约莫是要说明,我们在一起是天理难容的。”

    雨是刀子那样阴冷的,她这样子没信心的话更是像无情的刀子,疼得扎人。

    “瞎讲!”

    我呵斥她。

    “真的,”她说:“我是真的不安呢,如果走着走着,被大水冲走了怎么办,如果去着去着,忽然间天打雷劈怎么办,如果……”

    我终于恐慌了,她还在忧心得喋喋不休,我只好一把拽起她,在这场不安的大雨里拥吻。

    凉凉的雨水全是灰尘的气息,我将热情火一样地融化给她,只等彼此烧成灰烬。湿湿的温度热了起来,她不安地挣扎了一下,终于适应地安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瞧吧。”

    良久,我松开她,鼻尖紧紧地挨近她的。

    “我就是要做给老天看,”我指着天叫骂:“它有本事就下天火来烧死我啊!”

    “竺寸草~”

    她很紧张地伸手来堵我的嘴。

    我笑着,在她凉凉的指尖用力地亲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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