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去找窦秋波!” 我回头,忿忿站定步子。 “我一定要她血债血偿,”我咬着牙讲:“她就是跑再远,我也一定要她血债血偿!” “走得话就是白去,”他抽出拐杖来,把门槛儿敲得嘭嘭响:“跨出去就是白去。” “是啊,多想想吧,寸草~” 蜜豆跟了过来,她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袖,很难受地提醒我:“我比你更恨她,可是事情不平息,她就不会回来,你把大山踏遍,也终究是觅不到的。” “呀!” 我不甘地一拳头打到梁柱上,很用力,很用力,那真是我一辈子使的最多的力气,没想到这一日,连泄愤都不足够。 “竺寸草~” 蜜豆软软的手指缠到我拳头上来。 “你别这样,”她哽咽地看着我说:“你这样子,我看了好难受~” 我回过头,用力地搂住她,松开了拳头,紧紧拿巴掌,去握住她的。她忍不住地哭了起来,就抽噎在我怀里,有些温热的泪,悄悄打湿了我疼得快要裂开的胸膛。 “唉,窦泌哪~” 很年迈地叹息,阿爹在这时候唤她。 我紧张地把蜜豆往身后拽,几乎是央求着告诉他:“您请不要责难她,大妞的事儿全怪我,如果我没有那么凶地吼她,她也不会……” “别说了,”阿爹缓缓地摆摆手,哀怨得十分沉重。 “走都走了,这样子追究还有意义吗?只是~” 他颤栗着摊开手心,那写满岁月痕迹的掌纹里,还安静地躺着大妞留下的唯一遗物。 “寸草你可能不知道~” 他很小心地拿起录音笔,眯着眼睛端详。 “这是大妞要送的生日礼物,”他拿很慢的语调,缓缓而谈:“因为你快过十八岁的生日,所以她跟了要了一大笔钱,我当时还问她,要那么多钱看什么呀,她笑着,怎么都不肯告诉我,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为了买这个,只是终究送不出去了……” “阿爹……” 我不禁朝着他的指缝多看了一眼,那笔还是那么崭新地夹在他指纹沧桑的纹路间,吊唁一般地,说着些无声的话。 除此外,是阿爹的哽咽,他淡淡地苦笑,眼角那一寸蜡黄的皱纹,挂着如此分明的怀念的色调。 “大妞是个胆小的孩子,所以窦泌,”他淡淡看了她一眼,随后把目光重新落到了不再光亮的笔身上:“你和寸草不要记恨她,寸金死了,她也难过,之所以没敢呼救,只是因为怕,她只是怕而已,怕有什么错呢?一个人怕死,也不过只是胆小罢了,这算不得什么大错的哟~” “阿……” 大抵是出于安慰的,我还想说,可蜜豆用力捏了捏我的手,约莫疑心我要深究,所以不让我多说了。 “唉,也罢~” 阿爹转过身来,背佝偻得像是被山压过,哪怕微微挺起的顷刻,也照样弯得直不起身来。 “窦泌啊,回吧,大爹想静一静,所以回吧~” 他在这时候轻轻拉开了门,风是那么凉地灌进来,蜜豆回头很抱歉地看着他,深深地欠了欠身。 “别过了大爹,”她哽咽:“请节哀。” “嗯。” 阿爹不明悲喜地摆摆手,推我到门外说:“你和她一块儿走吧~” “阿爹~” 我错愕地望着他,他终究不愿再多看我一眼。 “走吧~” 他背朝着我,地上的影子是那么孤寡地伴着他。我深知他年老的寂寞,他却很让我不解地说:“我的意思是,别再回来了……” 原来不能够在一起的生活,是如此简单的分离,他终于赶我出门,没有很多话说,而我从未想过最终的离开,只剩一个不愿回头的背影,平淡得不过如此:没有大悲大喜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