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越卷 第七章 往事重提-《华夏剑心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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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有些事情,不被提及,就自以为能够忘却,可一旦被揭开了伤疤,就是无比痛楚。姬应寒也偶有在夜里才会想起自己的父母,偷偷在被窝里抽泣,梦到自己母亲给少年烧最爱吃的红烧鲤鱼,虽是简简单单的一碗红烧鲤鱼,那时的他便能吃下整整三大碗米饭,也梦到自己骑在父亲背上放风筝,风筝虽小,天却很高。

    可如今的少年,对这些想都不敢想,他怕自己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又哭了,怕自己的奶奶和叔叔瞧见了也会伤心,自己一直都想假装,假装自己能够忘记,假装自己成熟懂事,就像严廷阳一样,父母殉情、叔叔病逝,也能整天高高兴兴地玩闹。

    但少年何尝不知,他也是装的,还装得如此真切。

    少年怕在街上见到别家的孩子和他们的爹开心地玩闹,也不希望出门碰见哪家孩子正在被他们的母亲整理衣角、梳理头发,疼爱得不行。每每遇见这些,他都会躲得远远的,独自一人蹲在角落里哭,也不敢哭得太大声,很不理解为何别人家的孩子能有父母疼爱,也不理解为何宋平能下恨手把宋玉慈打得这么惨,还迎着笑脸来赔礼道歉。

    而自己,连爹娘的人,都已瞧不见了。他宁愿被自己爹爹骂上几句,被自己娘亲拿着竹鞭追着打,也不愿这世间再无他们的音讯踪迹!

    姬应寒哗哗泪水如洪水决堤般从眼眶涌出,强压着自己的抽泣声,可也是于事无补。

    一旁的姬远闻见自己侄子的轻微哽咽声,顾不得先擦去自己眼角的泪水,就转头望向少年。

    姬应寒却是立即缩下了上半身,将整个身子都埋进了被子中,就连脑袋也盖得严严实实,这才敢放声哭起来。

    一旁的姬远看着那起起伏伏的被褥,听着其中断断续续的抽噎细哭,一时间不知如何去安慰自己的侄子,面露愧色,似是怪自己今晚有些多嘴了,只不过,日后自己不提,就能保证侄子不会主动问?

    足足一炷香之后,被窝里的少年才渐渐止住了哭声,带着哭腔问道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姬远俯下了身,轻轻说道:“你也不要怪叔叔我今日说起了此事,有些事,还不如早些和你讲了好,也免得你日后来问!”

    少年闻言,扯开了被子,露出了脑袋,擦了擦眼泪,点点头,望着眼前的中年男人。

    姬远缓缓开口:“唉!天不老,情难绝。心似双丝网,中有千千结。那江虚怀也不过是一女子,女子痴情起来,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!”

    见自己侄子始终牢牢看着自己,似是怕错过了任何一字,就继续开口:“叔叔我也不多说,就只说我所知道的。当年,那江虚怀和你爹有一段露水姻缘,你也知晓你爹是如何的才华出众、相貌非凡,不论是那些大家闺秀,还是小家碧玉,见着你爹,就好似失心疯了般,天天围着你爹转,恨不得把你爹给吃了!可你爹啊,就偏偏只爱你娘一人。后来,江虚怀知道了你爹和你娘在一起的事,就曾多次试图拆散他们,更可气的是,在她黔驴技穷之时,甚至放话要杀了你娘,好在你爹和你叔叔早有防备,就让这江虚怀出手未能成功。所以,叔叔我是真怀疑五年前你爹娘西入南楚的死和她有关,不然,在江湖上闯出了这般大名头的人物怎能说消失就消失了!不过,话又说回来,这些都难以考证,唯有见到她本人,才能问个清楚!”

    姬远说完这些,瞧见自己侄儿已彻底没了泪水,就想开个玩笑调笑一番:“你以后找媳妇可别找那些心计深沉、欲壑难填的女子,娶个温柔体贴、贤惠持家的就行!”

    可姬应寒依旧面不改色,对自己叔叔的话无动于衷,侧过了脑袋,闭上了眼。

    姬远见状,不由得尴尬一笑,不再言语,只是哀声叹气,静静地坐在少年床头。

    见侄子久久没有出声,只好起身,吹灭了那盏油灯,关门出屋。

    漆黑如墨的小屋内,少年紧紧握住拳头,内心如翻江倒海,层出不穷的想法涌现脑海,最后却是想起了那袭黄衣,等那人长大了,是不是就不会如现在这般无忧自在了呢?自己又怎会不知他肩上的担子会有多重!说好听的便是江南,说难听些就是东越蛮夷,在这里,可有成千上万的前朝老臣与亡国流民都牢牢看着他!

    可自己,到底该做什么呢?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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