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时值早清,晨光从缝隙射入山林。 锁妖林中。 为偌大山门,位列长老的‘崔蝉’,如今两鬓苍苍花白,明明正值寿命壮年,却一副濒临老态的模样。 此刻, 他正背负着手,教导着‘锁妖林’一脉的入室弟子,习练名门级数的‘云鸾斩妖剑’。 不过,就算他脊梁佝偻,看上去和六七十岁的老人一样,肩不能跳,若不惊风。 但, 所有经由他手指导的弟子,无一不对他是毕恭毕敬,言听计从。 自从当年那一次‘锁妖林之祸’后。 随着崔蝉继承逝去师尊的锁妖林长老之位。 从那以后,在他的手底下,这座镇压、汲取妖魔血气、妖力,从而化作弟子资粮的双刃剑宝地,便再没有走脱一只妖魔。 如今风风雨雨几十年。 崔蝉恪尽职守,兢兢业业,无论是云鸾的真传,入室,亦或者贩夫挑柴的普通弟子。 没有一个听到了他的名字,能不肃然起敬的。 可以说, 除却修为臻至第四步,抵达了真人之关的阮秀秀外。 崔蝉,就是核心的二号人物。 就连当年的前代剑主宋渊,都不能及。 “剑主归来,欲要见我?” 正搭着一入室弟子的臂,扶正他的腰胯,指点其修行的崔蝉,侧着头看向山门前通禀的弟子,有些疑惑: “她不是去追赶大雪妖君宋梵镜了么,我当时与老剑主还一力劝阻来着,毕竟这么多年过去,就算寻到一副尸骨,又能如何。” “说不定,还平白无故,会惹得宋梵镜如回马枪般,再度杀来。” “不过,幸而她完好无损的回来了,见她一面也好,正巧州府也有讯息,传遍宝瓶府城。” 说到这里,似是松了一大口气的崔蝉,拍了拍眼前弟子的肩,示意他自己先练着,随后笑着,便迈步向‘剑主殿’走去: “大昭有国公级人物出手了。” “凉国公‘蓝景玉’,就算是在那个群星璀璨的当年,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。” “眼下有他亲自开拨,率军驰援,又有诸多真人掠阵,只要泾河龙王、万妖盟主那个级数的存在,不拼上全部家底,从龟缩一隅的西北荒原,倾巢而出,是奈何不了他的。” “想来收复失地,不日便可提上章程,就算是宋梵镜,也不敢冒如此奇险,继续强攻云鸾山才是。” “而且最近山下捎来传闻,黑山几十年前,葬在那里,曾名震一方过的武夫们,都复苏了过来。” “若是宋柴薪也在此列” “那么,宋梵镜哪里还能有心思,顾及云鸾山呐。” 崔蝉自言自语的前行,在他身畔前来通禀的弟子,此刻却是冷汗都滑落下来了。 他几度欲言又止。 但想起了阮剑主的禁令 终归,还是没有多言。 剑主殿。 阮秀秀屏退了所有人。 气氛沉凝的可怕。 她落座于主位,身后有两扇屏风遮挡着,看似空无一人。 这个时候。 “哒哒哒” 一阵脚步声响起。 踩在琉璃玉板上,崔蝉走了进来,一眼,就看见了面无表情的阮秀秀,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, 一侧的入室弟子,此时已战战兢兢,向着上首气度非凡,弯下了腰: “剑主大人,崔长老已经带到,我先告退了!” 说罢,眼神偷瞄了两眼左右屏风,就跟好像知晓什么一样,逃也似的,匆匆离去。 这一下,任是崔蝉,也察觉出了几分端倪与不对,于是眉头微皱,摸了摸手腕的佛珠,转动了几下: “师妹,你今日这是.有什么要紧之事,要与我说?” 面如霜冷,身居高位的阮秀秀,仔细打量了这位共事几十年的师兄,罕见的沉默了片刻。 几十年前,她是观剑林真传,崔蝉是锁妖林首席,两人都是三大长老耗尽心神,栽培出来的弟子,彼此之间,也是颇为熟络。 在阮秀秀对季夏情窦初开,暗自懊恼,回山烦闷的时候。 她还曾嘲笑过崔蝉肖想‘宋梵镜’,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。 崔蝉也不客气的回怼,通过神貌变化,戳破了她外面有人,心系宋柴薪之事。 惹得当时自己的师傅观剑长老如临大敌。 再三追问之下问出了端倪,吹胡子瞪眼,便要下山去往谢府,揪出谢樵玄那老匹夫,和他好好算一算账,现在想来,还觉得颇为好笑、有意思,可事情. 怎么就演变成了今天这样呢? 如果换做这天底下任何一個人,和她说‘崔蝉’才是那一晚,释放了锁妖林妖魔的主谋,她都不会信。 但偏偏, 是季夏开的口。 刚巧。 那一晚,锁妖林有两个人,他也在。 所以阮秀秀 动摇了。 “师兄。”阮秀秀静静坐着,突然轻声道。 “.”崔蝉捻着佛珠的手,转动得更快了,等待着眼前黄衣剑主的下文。 “还记得,自从当年师长们力竭而死后,你便去伏魔寺求了这所谓的‘辟邪佛珠’,听闻有清净心神的功效。” “你说,自那一夜过后,你日日辗转反侧,夙夜难寐,就连神念都要被压塌了,可放眼如今,练武都练到元丹了,怎么这转了几十年佛珠的习惯,还在呢。” 大殿寂静的气氛。 阮秀秀罕见的叙旧。 再加上. 压在了心头上,足足几十年的陈年旧事。 叫崔蝉的手‘唰’的一下停了。 不经意间,指骨稍稍用力了下。 随即———— 只听见‘咔嚓’一声! 突然间,崔蝉腕上的檀木佛珠,其中一颗,被他捏出了道道裂纹。 随即一颗颗破碎,就仿佛起了连锁反应一样,一阵‘噼里啪哒’作响,十几颗佛珠‘咕噜噜’的,滚了一地,清脆的砸在了殿内的琉璃玉板上。 叫崔蝉发出一声苦笑,弯腰作势,就欲去捡: “真的是,人老了,连手劲都捏不住了,这捏了几十年的佛珠,怎么今天就不小心给捏碎了呢,唉.” 他边低下头,去捡地上的佛珠,边用眼角的余光,看了一眼阮秀秀主座两侧的屏风: “这佛珠带习惯了,若不然,这么多年我还是无法释怀当年之事,总是会梦到师傅、还有师叔他们老人家。” “说不定改个日子,还要去伏魔寺再求一串。” “对了师妹,你今日这两扇屏风,怎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” 崔蝉眯了眯眼,神念缓缓运转,逐渐从屏风后瞅见了端倪. 然而就在他开口的一瞬间,阮秀秀忽然道: “是无法释怀,” “还是心中有鬼作祟?” 唰! 崔蝉手臂一僵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