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太上皇突然以剑拄地,望着堤下暗流涌动的洄水沱:"传旨太医院,把周慎微配的护心丹给那老东西送两斛去。" 当最后一丝余晖掠过青铜鼎耳的红绳时,谁也没注意祠堂背阴处新立的石碑。 那碑面光滑如镜,既无铭文也无纹饰,只在基座缝隙里嵌着半片带血柳叶。 暮色染透河伯祠檐角时,朱允炆的鹿皮靴踩碎了阶前凝霜。 少年皇孙俯身拨开碑座下的枯草,指尖突然触到团绵软异物——半块裹着霉斑的糠饼正卡在青石缝隙里,饼沿还残留着细密牙印。 祠堂后窗忽有烛火明灭,将朱允炆手中的《河防一览》残页映得忽青忽白。 纸角焦痕竟与糠饼缺口严丝合缝,拼合处浮现出暗红色脉络,恰是束水攻沙图中消失的永济渠支流。 阴风骤起,碑面忽现水纹似的涟漪,倒映着二十年前曹州河工往鼎耳系红绳的场景。 "允炆!"朱标的咳嗽声穿透三重宫墙。 皇孙慌忙将糠饼塞进袖袋,却见残页背面渗出褐斑,在"永定河改道"五字上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状。 东宫铜壶滴漏忽地滞涩。 朱标指尖悬着的紫毫笔轰然坠地,墨汁溅在"永不加赋"的奏章批红处,洇开成八爪血梅般的污渍。 烛影摇晃间,太子发现砚中朱砂不知何时变成了黏稠黑液,顺着青玉笔架淌满整张紫檀案几。 "双喜......"朱标抬手唤人,忽觉指缝渗出的血珠竟逆着重力蜿蜒而上,在奏章题头聚成赤色溪流。 恍惚间案上舆图活了过来,黄河故道如巨蟒翻身,将"开封府"三字吞进决堤的浪头里。 更漏铜人突然双目淌血。 子时三刻的梆子声里,朱标瞥见窗纸映出个戴斗笠的佝偻身影,蓑衣下摆还在滴滴答答落着腥黄泥水——分明是月前已入殓的杨涟装束。 太医院院使周慎微捧着药匣转过游廊时,恰见新立的无字碑泛起青光。 碑底裂缝里钻出几缕灰白须发,缠住他腰间盛着安宫牛黄丸的鎏金葫芦。 老御医踉跄扶住碑身,惊觉掌心沾着黏腻黑血,血珠正顺着碑面北斗七星纹路爬向"束水攻沙图"的缺口处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