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寒风卷着最后一声更鼓扑进大殿,将御案上的婚帖碎片吹得纷纷扬扬。 朱棣俯身拾起半片烫金残页,上面"蓝"字的一竖恰好穿透并蒂莲纹,在青砖上投下蛇信般的阴影。 他腕间暗劲微吐,残页化作金粉洒入香炉余烬,却在触及蓝焰的刹那凝成三枚细若发丝的银针。 奉天殿地底传来机括闭合的闷响,如巨兽吞下最后一块血肉。 五更鼓的余韵还在宫墙间震颤,朱棣玄色大氅扫过玄武门青苔斑驳的台阶。 囚车轮毂碾过昨夜暴雨冲刷出的沟壑,铁链与青砖摩擦的声响惊起栖在滴水檐下的寒鸦。 "老相国饿了三日吧?"朱棣剑鞘轻挑,半块黢黑的硬馍破开浓雾,精准落在囚车缝隙间。 那馍上烙着的狼图腾双目猩红,獠牙处豁口正对着李善长脖颈淤紫的勒痕。 李善长布满血痂的嘴唇嚅动着,忽将馍块整个塞进口中。 枯枝般的手指骤然攥紧囚栏,他尝到铁锈味里混着西域胡椒的辛辣——这是当年徐达北伐时特制的军粮。 碎屑混着血沫呛入喉管时,后槽牙猛地硌到硬物。 蜡丸碎裂的脆响被晨雾吞噬,半张泛黄的宣纸在他掌心舒展。 当"蓝玉"二字裹着蒙古文密押撞入眼帘,李善长喉头涌上腥甜。 纸页边缘残留的墨迹蜿蜒如蛇,分明是冯胜绝笔奏折上撕下的残角。 "好个镇北王!"李善长突然仰天大笑,枯瘦脖颈暴起青筋。 他沾血的牙齿咬住囚车铁栏,冲着朱棣没入雾霭的背影嘶吼:"当年鄱阳湖的鱼虾,竟在辽东化作了蛟龙!" 锦衣卫绣春刀出鞘的寒光劈开浓雾,八道刀锋交错成网,将李善长乱发削落数缕。 为首的千户瞳孔骤缩——老相国枯槁的手指正按在囚车底板某处凸起,那里暗藏的机关连着整座玄武门的千斤闸。 朱棣的佩剑不知何时斜插在宫墙阴影里,剑穗上缀着的北斗七星随北风摇晃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