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老臣惊恐地发现,皇帝心口涌出的血珠落地后并未凝结,反而像活物般朝着朱标病榻蜿蜒爬行,在青砖上拖出七道暗红轨迹。 鎏金更漏突然发出裂帛之音,逆流的铜壶滴漏在太医令眼中映出重影。 他望着血珠爬过"永不加赋"鎏金牌匾时留下的灼痕,突然想起钦天监上月密奏的"荧惑守心"之兆——那日紫微垣帝星黯淡,正如此刻朱元璋眉宇间逐渐消散的紫气。 "哐当"一声,七星龙渊剑坠地的瞬间,暖阁所有铜兽香炉同时炸裂。 朱元璋踉跄着扶住鎏金床柱,指尖在心口抹过,蘸着血在朱标额前画出三道血符。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,殿外照夜玉狮子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嘶鸣,声浪震得奉先殿屋脊上的琉璃螭吻裂开三道缝隙。 "陛下!"屏风后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,九枝连珠灯架应声倾倒。 少年带着哭腔的呼喊穿透三重锦帐,惊得朱元璋画符的手指猛然顿住——那声音竟与四十年前滁州城头,朱标在箭雨中唤他的语调九分相似。 朱允炆撞开翻倒的鎏金灯架冲出来,十二旒冠冕缠着明黄帷幔,白玉圭险些划破朱元璋战袍下摆。"皇祖父! 《天官书》有云至亲之血冲煞紫微,这血符万万画不得啊!" "当年鄱阳湖水战,陈友谅六十万大军围困龙湾,咱用他胞弟头颅祭旗时,怎不见什么凶星犯宫?"朱元璋染血的指尖悬在朱标眉间三寸,铜兽香炉炸裂的残片在他脚边腾起青烟,将九龙团云纹映得忽明忽暗。 少年太孙突然扑到病榻前,绣春刀穗子扫过满地血珠。 那些暗红液体竟似活物般避开他的皂靴,在青砖上汇成北斗七星的形状。"钦天监说荧惑守心当主太子危厄,孙儿斗胆请皇祖父三思!" "放肆!"朱元璋反手扣住朱允炆手腕,五爪金龙纹饰下的指节发出脆响。 鎏金床柱上未干的血迹顺着蟠龙纹路淌下,在少年杏黄常服晕开赤色云纹:"传旨! 把钦天监那帮嚼舌根的给咱绑到奉先殿前,朕要亲眼看着他们算清这满天星斗!" 话音未落,朱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。 暗红血沫溅上九重明黄帐幔,竟将绣着十二章纹的锦缎灼出蜂窝状的孔洞。 朱元璋战袍下摆无风自动,腰间玉带突然崩开三寸,露出内衬里暗绣的北斗七星图。 "父...父皇..."朱标枯瘦手指抓住床沿,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。 那些在地面游走的血珠突然腾空而起,化作七道赤芒钻入他七窍。 奉先殿外传来沉闷雷声,琉璃螭吻裂缝中渗出的雨水竟带着铁锈腥气。 朱元璋瞳孔骤缩,抬脚碾碎地面血珠凝结的星图。 碎裂的瓷片划破龙纹皂靴,渗出的鲜血与满地暗红交融的刹那,殿顶藻井突然降下紫黑雾气。 刘伯温上月进献的河图洛书拓本在御案上无火自燃,青烟在空中凝成"贡院"二字。 "标儿!"老皇帝转身时撞翻青铜仙鹤灯台,滚烫灯油泼在织金地毯上燃起幽蓝火焰。 他战袍下摆扫过火苗的瞬间,朱标胸口突然浮现北斗状光斑,与朱元璋腰间玉带暗纹遥相辉映。 鎏金更漏倒转第三周时,朱标染血的指尖微微颤动。 朱元璋浑然不觉自己战袍下摆正被某种力量牵引着移向病榻,就像四十年前滁州城头那支注定要射向少年的狼牙箭,终究会被玄甲将军的披风卷偏三寸。 朱标枯槁的手指堪堪触到龙袍下摆,九爪金龙的鳞片突然泛起青光。 殿外雷声贴着琉璃瓦滚过,震得承尘上积年的香灰簌簌而落,在他苍白的脸颊覆了层薄霜。 第(3/3)页